主持人：今天我们请到了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旌德县白地镇洪川村党支部书记余的娜做客正义网·搜狐网两会访谈室，就农村人大代表的工作与网友进行交流。余的娜代表今年提交了5个建议：加大对县级动物防疫经费扶持力度；出台进一步加强对农民专业合作社扶持政策；建立完善生态补偿机制；加强山区农村公路网建设；加强对山区林业发展的引导。未提交议案。

主持人：余的娜被采纳的建议：去年有两个建议被列入全国重点建议，第一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解决情况：已有相关措施出台；第二个是提高公益林补偿标准。解决情况：起到了效果，补偿标准提高了一点点，国家还在研究。

主持人：她的精彩言论有：“农民还是一个弱势群体。如果国家，中央政府不关心、不支持、不扶持他们，现在农村跟城市的差距越拉越大。你说统筹城乡发展，为什么距离越来越大，那统筹发展你怎么解释啊？最起码你要缩小、不能拉大距离吧？”“政府定政策为什么定得这么刻薄啊？你给我们修一条完整路怎么了？你叫我们修到行政村干嘛呢？（苦笑）我讲农民永远是受歧视，农民永远都是弱势群体，比城市居民低一大截！真气喔！我们当农村干部真的是有苦难言！”

主持人：欢迎余的娜与网友进行交流。

余的娜：各位网友大家好！

主持人：您做了几届人大代表了？

余的娜：两届。十届和十一届，03年一直到现在，今年是第8年了。

主持人：能当上人大代表应该是挺困难的吧？

余的娜：挺困难。大概当时是让我们基层代表去培训，市委组织去政审，县领导到下面去走访乡镇时告诉我：你定了全国人大代表候选人。事先什么也不知道。我对我们的镇党委书记说，陈书记，你们不是拿我开玩笑吧。他说你不能有这个意识啊，你既然当上了候选人，就要有争取的力度，你不能有这样的思想。我说我没有这样的思想不行，因为我选不过人家嘛。

主持人：为什么您认为选不过人家呢？

余的娜：因为我们全国人大代表多是省里的厅级领导，又是教授专家，还有国有企业的代表。农民代表有农民企业家代表。我以为农村普通农民和普通党支部书记根本选不上代表。

主持人：2002年的时候定下来您是代表的候选人？之前是怎么定的候选人呢，您知道这个程序吗？

余的娜：我不知道。大概是这样子的吧，省里按照界别安排到市里去，然后选出四个界别的候选人名额，一个是企业家代表，一个是教育界代表，一个是领导干部代表，再一个就是农民代表。省里分配名额的时候，要充分体现代表的广泛性，用界别界下去，然后市里再上报名单，名单审查以后，认为你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然后再公示，公示以后再拿到省、全国人代会上，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原来我不知道，现在我当了两届代表，才知道。

主持人：公示经过了多长时间？

余的娜：我还不清楚。大概在选举之前一个月就要公示了，然后到省人代会上去选举。

主持人：您最终成功当选了全国人大代表。

余的娜：我是农民基层干部，那一年支部书记、主任有七个还是八个，就我一个人选上了。落选的都是基层代表多。为什么呢？知名度他们领导干部都有，基层代表没有知名度，谁认识你？谁知道你有没有贡献？这一届选举法草案规定，代表要跟选民见面，要介绍自己的实际情况。选举法修正以后，民主的推进啊，选举的工作上可能细一点。

余的娜：以前（选谁）谁都不知道，完全凭感觉，谁能够选上谁选不上没有说，都是凭感觉。地市一级厅一级领导干部他们都互相熟悉，选代表的都有一种潜意识，都互相帮助什么的。他们有人脉关系，一方面是熟悉，当领导毕竟公众影响力在那里，另一方面他们的关系网也宽一些，农民基层代表没有关系网啊。

主持人：您从七八个最基层的代表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全国人大代表，是否也是跟您在村里取得的成绩，包括洪川村在安徽取得的成就有关？

余的娜：洪川村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村，我们那里人也没有多大本事。老百姓推选我们当农村基层代表，因为我们从基层踏踏实实认真地位老百姓干了一些事，得到了国家政府和领导的认可。我属于勤劳致富这方面的。得到老百姓认可后，老百姓就推选我当村官。实际上我们能力是很一般的，我们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出身。

主持人：您很谦虚。

余的娜：是真的！我说真的！从自己做的实际工作中得到大家的认可，然后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后来又评为“全国劳模”，后来选全国人大代表时，对农村这一块的奉献和责任得到市里的认可，市里就把我推选上来了。

主持人：您被评为 “全国三八红旗手”和“全国劳模”是什么时候？

余的娜：1998年的时候是“全国三八红旗手”，2000年是“全国劳模”。多不容易啊，选个农民代表！我们县55万人口，解放以来我是县里第一位全国人大代表。领导们多高兴啊，村里的老百姓敲锣打鼓给我送到县里去。我说你们不需要这么声张，我说代表是去履职，又不是去当官。

主持人：在您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时候，洪川村发展怎么样？

余的娜：在县里面人均收入也大概走在前面，基本上在山区行政村里面人均收入是在中上等。

主持人：除了农业方面的收入之外是否还有工业方面的收入？

余的娜：我们有小工业，有石灰石开采，利用石灰石烧石灰，还有小型的砖厂。还有育林山厂。我们现在人均收入在全县走在前面，达到一万多块钱。在山区农村能够达到这个水平是很不容易的，毕竟山区各方面的发展条件限制，没有大农业没有大水利，又没有什么大的工业。

主持人：您今年开会提交了5份建议，没有提交议案？

余的娜：今年没有提交议案。前年提了3个议案7个建议，去年提了两个议案和6个建议，今年提交了5个建议。

主持人：以往的建议跟议案主要还是集中在农村方面吗？

余的娜：对，农村医疗卫生，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还有农民子女上学难，还有一个是关于山区林业发展方面的，提高公益林补偿标准啊，加大农业投入这一块的。现在农村农民最大的问题就是，农村公共设施不到位。现在农村公共设施在我们山区还是很差、很差的。国家在这方面的投入，安徽方面的资金都给大农业大水利了。山区有山区农业的不同，它是小型的，不是大水利。山区方方面面比大平原的农民增收更加艰难，交通条件更加差。

余的娜：我今年想提议案，过了年之后时间比较紧，我想回去以后要做一个调研，马上不是要制定“十二五”规划了吗，我想在规划之前做一个调研，早早交到国务院去，把山区农业的特点，在“十二五”规划当中要给我们山区农村发展、农民增收一个政策。在全国来讲山区也不算少，也占全国农民相当大的比例。现在我国就重视大农业、大水利，但是山区小农业小水利这块的投入还是太少了。都被他们占有了，粮食生产大区，一个县一年粮食补助都是几个亿的，我们山区就很少很少！公共水利设施，农民公共设施建设方面，国家的投入得上去。因为山区人口比较分散，当地政府做起来也比较困难，投入也比较大。（他们就想）反正农民不管你们也能生存，城市如果不管就是个大的面，不管就影响安定的局面，再加上农民又比较老实，一般没有多少逆反心理，现在农民对不交农业税就很感激了，他们没有更多更高的要求！现在随着农民水平的提高，农民也应该有更多更高的要求。

主持人：您是说这时候国家应该意识到这方面的要求，是吗？

余的娜：国家应该事先意识到，因为农民还是一个弱势群体。如果国家，中央政府不关心、不支持、不扶持他们，现在农村跟城市的差距越拉越大。你说统筹城乡发展，为什么距离越来越大，那统筹发展你怎么解释啊？最起码你要缩小、不能拉大距离吧？所以我们有很多话要讲。但是说话的机会，哎，太少！

主持人：您提了五个建议，一个是关于加大对县级动物防疫经费扶持力度的建议；二是关于出台进一步加强对农民专业合作社扶持政策的建议；三是关于建立完善生态补偿机制的建议；四是关于加强山区农村公路网建设，促进农村经济快速发展的建议；五是关于山区林业发展。

余的娜：现在山区林业发展就是一种常规的发展。林业部门没有很好地引导农民在林业上增收增效，这块做的还很不够。农民自己想怎么种就怎么种，他也不来引导你哪一个品种增收来的快。拿一部分资金支持农民，在农民增效上鼓励农民、支持农民、引导农民。林业这块在山区也是一块蛋糕中相当的一块。如果每一个山区的农民都把山厂增收增效了，农民增收也就来得快一点。因为山区农田一个人不到一亩田，增收怎么增？增不起来。你要讲集约化经营，田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还没有人愿意去种。

主持人：我看到一些代表的建议，比较多，每个建议也比较长。您的每个建议都是一页纸，比较短。您觉得建议的长短跟重要性有关吗？

余的娜：我觉得没有关系，只要把问题反应清楚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写那么多，写得长篇大论。你要是长篇大论的话，人家还没有多少工夫去看你的长篇大论。像我们，我们水平低就讲水平低的话！

主持人：您的意思就是说要把问题说到关键点上。

余的娜：对，把问题说清楚，把问题反应上去就行了嘛！没有必要写的那么多。你的问题要是重要，他自然会组织人去搞调研。不重要的建议，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目前国家还没有办法实施的事情，你讲得再多也没有用。

余的娜：我去年有两个建议虽然简短，但有两个还作为全国人大重点建议去办理的。一个是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我们县金融系统的贷款一定要市里批，我们本来就是落后的县，工业不发达，我们农民的存款被市里的支行支配到其它发达的县去了，不贷给我们本县的企业，因为本县企业发展小，他看不起小企业，他怕你还不起。我们本县农民的存款，你应该给我们落后的县去发展。把我们的资金调到其它发达的县去他们发展，那我们县的小企业就远远落后。银行大都是嫌贫爱富。不起眼的小企业银行拉他一把他就发展起来了，不管他不推他一把他可能就破产了，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们山区本来就工业落后，你不推他一把再落后，那就远远发展不起来。

余的娜：我们山区中小企业发展，农民可以就地打工，那农民的收入就来了。你到上海杭州去打工，一个月一两千块钱，全部在大城市消费掉了，到过年回家还是没钱回家。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家搞的一个股份制企业，有800多职工，职工每一年平均两万多块钱的工资收入，全部都是拿来存款，家里土地粮食所有的开支他自己从农业这部分提供，他的收入就是真正的纯收入。这样农民增收起来就快，所以我们人均收入一万多块钱，这跟当地企业有关。

主持人：就是本地化发展。

余的娜：对。当地的中小企业推动农民增收，这是很关键的问题。

主持人：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了吗？

余的娜：现在银行有政策了。去年中国人民银行一个行长助理带我们到东北吉林、辽宁去搞这方面的调研，去年下半年就有一个政策出台了。县级银行就放宽政策，自主权就放大了一点。

主持人：贷款就没有以前那么难了。

余的娜：对，现在要好一点。现在国家鼓励多渠道的融资，好像财政部也搞了一个企业投资公司，把几个企业组织起来，每个企业拿几十万和几百万来救济，临时地给你解决暂时困难，大概六个月或者三个月两个月等你难关度过了再把钱还掉，然后再用来资助其它的企业。去年下半年有了一个中小企业融资合资公司，旌德县财政局也搞了一个。

主持人：这是一个全国重点建议。

余的娜：还有一个是关于山区林改之后的林业发展出路，提高公益林补偿标准。去年国家林业总局，还有银监会、财政局等有关单位到黄山，宣城做调研，我们也参加了。提高公益林补偿标准这一块大概要迟一点，国家林业局现在也在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提高公益林补助标准，在2010年已经从五块钱提到十块了。我的建议是从五块提高到十五块。我在代表议案上看到，还有一个代表的建议是要提高到一百块。

主持人：5块10块指的是一棵树的补偿吗？

余的娜：一亩山！一亩山才补偿5块钱！农民还得不到5块钱！其中还有一点管理费，农民好像是四块五毛钱吧。

主持人：现在已经提高到了10块了，您的建议是提高到15块？

余的娜：对，我2008年和2009年连续两年都提了，因为太低了！因为太低了！5块钱一亩啊！一亩林农民主伐后收入有几千块钱，但公益林不允许主伐，只准许间伐。公益林是保护国家生态的，补偿5块钱太低了！

主持人：的意思是补偿太低农民就不愿意保护？

余的娜：农民不愿意保护，农民要把树砍掉，然后再去栽。一批树下来一亩就好几千块钱，再过20年又是好几千块钱。五块钱你二十年也才一百块钱，这管什么用？太低太低了！国家补助10块钱一亩我觉得还是太低了！我提了好几年，现在总算有进步了，从5块提到10块，总还是起到效果了。

主持人：您今年的建议之一是加大对县级动物防疫经费的投入，您是否做过相关的调研？

余的娜：我经过实际验证的。动物防疫都是让我们村干部每天晚上到人家家里去逮鸡、鸭、猪，打针！防疫人员就一个，他没有办法打！都是我们村里拿钱请人家逮猪、逮鸡打针。不知道防疫经费是上面给了还是给得太少了，还是防疫经费到了下面就没有了，这个我没有做过调研。反正到了县级防疫能力很弱。

主持人：这是您的亲身经历？

余的娜：对。上面疫苗来了，动物防疫了，任务就下达到村里来，我们一个镇两万人口，就那么一两个兽医，他怎么忙得过来呢？如果发病了更加来不及。防疫的时候要挨家挨户的打针，去发药。他没有经费，他就把压力转到村里来了。有许多这样的情况都是转嫁到村里了，都变成了村里的一种负担，你得付钱。你不做不行啊，动物不防疫不行，老百姓辛辛苦苦养的鸡和猪全部发一个病都死得精光的，成本都赔了多少，老百姓辛辛苦苦，你不亏心吗？虽然你心里不舒服还得去做。

余的娜：还有新农村建设，配套资金那么少，我们想把村搞好，这得需要好多钱配套。乡政府、县政府没有配套，只有我们村里自己想办法配套。我们能够想出办法就能够配上，想不出办法来干脆就不搞了。所以新农村建设远远停止在点上，搞了好几年了，面上还没有推开。给那么一点点钱拿来搞什么事啊？！农村一个村稍微投资都是上百万的，你一年给二十万块钱，拿来做什么事啊？！去年新农村建设才给我们五万块钱。管什么事啊？！

主持人：五万块钱给村里是做什么事呢？

余的娜：叫你做新农村建设啊，改水改厕、修路啊！ 5万块钱能做什么事啊？！哼！

主持人：五万块钱能修多长一段路？

余的娜：一公里大概要三十多万，五万块钱能够修多少米啊？你告诉我！几十米啊！一百多米两百米的路都修不起来！还有呢。比如说新农村建设从点到面这块，你要从点推到面，你不能老不推面。新农村试点我们县原来是12个行政村，我们有60多个行政村。还有50多个行政村他们农村基本卫生条件，改水改电改厕也得改啊。你也得给他们一定的资金。他们不是新农村建设示范村他们就没有钱，国家在财政这块就没有扶持力度。

主持人：钱给了新农村建设示范村，不是示范村就没有钱？

余的娜：对，不是示范村不给补助。那些村要不要搞新农村建设？也应当要搞。新农村建设不是一个点的问题，是一个全面的问题。资金扶持的力度这方面你得要把事情做好，既然这个事开了头，那必须得有一个结果。我认为这是对新农村建设很关键的一个问题。国家没有明显的专项资金。应该在转移支付这块要给新农村建设这块，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这块，要给每一个村一定的扶持资金。我们农村干部跑项目，找谁啊？到处都找不到，谁都不认识你！像我们开会还能够找找，一般的农村干部找谁，谁认识你？再讲到一点，农村又做不起来大项目，都是小项目。你到发改委去，发改委几百万的项目都不接受，都是几千万以上才接受。有时候一句话就给你讲懵了：你一个村里能做起来几千万的项目吗？

主持人：另外一个建议是关于出台进一步加强对农民专业合作社扶持政策的建议。建议财政金融等部门在资金上给予支持等，在这方面您有切身感受吗？

余的娜：农业合作社的力量都比较薄弱，企业都贷不了款，那农业合作社凭什么贷款给你？我们现在农业合作社都是很低级的，你自己有一点钱，大家组织起来把这个产品推销给某一个企业，去加工、去生产都是自发性的。国家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扶持政策和资金。

主持人：在我的理解当中，农业合作社是目前农村统分结合双层经营体制里面“统”的一面，集中老百姓的力量去做同一件事情，把产品做大做强，让老百姓受益。

余的娜：对。老百姓生产的东西有人去加工，有人去营销。我们县有个典型，是外贸出口的苎麻的生产基地，在90年代的时候带给农民很大的经济效益。现在苎麻的价格在国际上不行了，农民收入就日落千丈了，农民就把麻挖掉种农种物了。本来是一个产业结构调整一个好的方向，现在挖掉了。没有办法，没有地方销，没有哪个来收麻，价格太低。我一天出去打工还可以搞到五六十块钱，我在地里打麻，一天麻打下来还卖不到三十块钱，农民愿意去干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主持人：您觉得在这方面这时候只有加强农业合作社的力量，才能很大程度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

余的娜：这是我们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们的。农业合作社的道路还是很艰难的。农产品没有人要了，你合作社也不就要垮了吗？合作社垮了，农民增收也是一句空话了。

主持人：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农业合作社垮了之后，依靠农民单个的力量更无法打入市场，这样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余的娜：对。任何一个产品行不成规模，那你的产品远远都是增收增不起来的。

主持人：只有靠农民合作社才能够形成规模，所以要加强这方面的力度。

余的娜：对。这个问题刘瑞莲代表也提了，那一天安排她发言也没有抢上。最后我们省委书记让农民代表刘瑞莲代表发言，刘代表好不容易才发上一次言。讲得很好，那天是回良玉副总理在我们代表团参加讨论。她发言大家都鼓掌，她提的都是农村实际的问题，就是跟我现在讲的一样，一个是农业基础设施建设，一个农业合作社问题，一个农民贷款难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农民工培训讲了多年了，已经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了。现在如何支持农民创业，提高农民阶层提高他的技能水平，让农民自己创业，那他创收的力度就更高了。

主持人：关于生态补偿机制的建议刚才您也提到了，公益林也属于它的一部分？

余的娜：公益林是生态的一块。生态林业对国家整个生态环境是有贡献的，国家应该在这一块给予农民一定的补偿，使农民更好的有生态保护的意识。还有一块是天然林，我们山区天然林70年代是开荒，80年代 90年代是还林，在生态保护方面对整个国家的环境是有贡献的。有许多工业企业对生态是有破坏的，所以在工业税收这一块要拿出一部分给我们对生态有贡献的地方做一个补偿。现在我们在申报生态乡、生态村、生态县这块，国家没有具体的补偿政策。有一些时候可能在国家林业局在这块有一点点，但是生态林达到什么标准的给你多少补偿标准，国家没有这个政策。

主持人：其实也是增加农民生态建设积极性的问题。

余的娜：是，是为了提高农民生态保护的意识。毕竟我们山区农民靠山吃山，他们不搞生态保护他上山可以开荒，乱砍乱挖都可以。你如果要生态保护不允许他去，国家必须要给一定的补偿。

主持人：我看到您写得最详细的建议是关于加强山区农村公路网建设。您提到，大多数村村通道路是断头路，不能互通互联。您这个是否也是有感而发？

余的娜：有感而发。我年年都提。我们山区都是好多个自然村并成一个行政村的。农村规划以后，一个行政村给你一条村村通公路，不够啊！你把大一点的村子、村委会所在的村子里面搞了一条公路，自然村就说了，我们也是你们的子民，我们不是小羊生的！为什么给他们村修路不给我们村修路啊?这样我们村里干部的压力就很大。我们只有到处想办法,到处求人帮忙，给下面的自然村也修一条公路。

主持人：但是这方面的资金又不够。

余的娜：资金没有。山区修路很艰难，资金投入太大了，不是几万块钱能够解决。几万块钱我去求求别人，让企业和单位给我们帮帮忙，修一条路都要几十万和上百万的钱，让我们怎么去求。没有哪一个村跟哪一个村农村公路是相通的，都是断头路。只有村里想办法或者老百姓集资凑一点钱去修。干部想不出办法来的，态度比较消极的，干脆就不修了。现在农村有许多基础设施方面还有几个大的问题没有解决。我看到建议、议案里面看到，农村公路这块原来是没有路，现在有路了，但是不均衡。农民提出更高要求了，你不能让行政村有路自然村没有路啊！自然村也应该有水泥路走，也应该有相应的路给他走。

主持人：有人说我们农民代表知识水平赶不上其他很多代表，您觉得在专业性方面，农民代表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工作？您觉得农民代表的数量应该进一步扩大吗？

余的娜：农民代表提高自身素质是一个方面，也能够提出更多更好的建议。再一个农民代表要增加，农民代表太少了。安徽省农村户口的农民代表8个，其中有5个是农民企业家和其它行业的，只有3个真正是从事农业的。我认为农民代表应该要增加，确实太少、太少了。因为我们农民说话的人太少太少了。像我这样的基层代表很珍惜代表的职务，因为多么不容易啊。我应该尽心尽力多参加代表活动，参加代表培训，提高自身素质，多搞调研，多提一点农民方面的建议。

主持人：您刚才提到了一点，我们农民代表在会上特别希望发言，但是能抢到发言机会特别少。如果农民代表增加了，到了一定程度您觉得这个局面是否会得到改观？

余的娜：肯定会得到改观。会议虽然总是要求让基层代表先发言，但是讲的跟实际情况还有一点不符合。在小组讨论的时候农民代表发言机会还是有，在代表团发言就很少，我们农民代表也希望中央各部委领导来了，我们建议能够得到他们的重视，引起他们的关注。当然代表团发言的影响力要大一点，你说是不是?

主持人：您觉得基层代表尤其是农民界别的基层代表，在行使代表权力的时候，比其他界别代表差吗？

余的娜：不差，责任心强，更加切合实际。

主持人：就是觉得发言的机会太少？

余的娜：发言机会少，但也不能不发表自己的意愿，我把建议、议案交上去了，也是通过这个渠道反应我们的意愿，我们是这样考虑的。

主持人：谢谢余的娜代表，感谢您今天作客我们的访谈室，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再见。

余的娜：谢谢，再见。